第426章 一次问清
鞠雪云这边的思想工作，还是可以再做一下的。
简言打算等摄影棚这边的工作暂停一下之后，再动员一下鞠雪云。
可是，作为摄影棚主要负责人之一的鞠雪云，似乎并没有给自己停歇的机会，用高强度的工作麻痹自己。
这其实是一种逃避。
没有人会丢掉自己最大的爱好和兴趣，如行尸走肉般活着。
没有人愿意这样。
季炀补好妆从休息室出来，看到简言时，脸上的疲惫一扫而光，整个人突然鲜活过来似的。
季炀蹭过来，撞了简言一下。
“你怎么在这儿啊？”
季炀并不知道简言今天会到博华艺术公司来。
简言挪开，与他拉开了一点距离。“我来找鞠导。”
“鞠导？鞠雪云导演？”季炀惊讶。他显然还不知道几分钟前摆布他跟女模特互动的那个女摄影师就是鞠雪云。“鞠导在这里？”
“给你拍照的那位就是啊。”简言用眼神往一个方向指了一下。
“鞠老师？”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季炀还是看过去确认了一下。
真的是鞠老师！
这个摄影棚里的鞠老师居然就是曾经红极一时的青年女导演鞠雪云！？
不过看她那按照自己的想法摆布人的架势，确实有几分导演的风采。
季炀的手鬼鬼祟祟的往简言腰上按了按，用很小很轻却很清晰的声音说：“几点起来的？”
他这话，怎么听，怎么暧昧。
简言嗔他一眼，“老实点！”
鞠雪云突然朝这边喊：“季老师，你看女模特的时候要是也是这种眼神，我们早就收工了哦！”
季炀笑着回过去：“要是贵公司的女模特长得都跟小简老师一样，我当然能全神贯注的投入到拍摄工作中。”
鞠雪云看着简言与季炀二人，想了想说：“那要不然就让小简老师来当你的女模特吧！”
她可不是在开玩笑。
看简言与季炀在一起的画面非常合拍，她才这么大胆提议。
“我没问题啊。”如果没有其他顾虑的话，季炀表示自己完全可以接受这个提议。“虽然我也很期待跟小简老师合作。但是不行哦。毕竟小简老师也是一个公众人物，没有协议关系，是不能随便给广告商打广告的哟。”
“又是哦，又是哟的。”鞠雪云笑言，“季老师什么时候说话变得这么可爱了。”
季炀笑笑，“好多人都说我高冷。我要是不可爱一点，喜欢的女生不敢靠近我怎么办嘛。”
说这话时，他一副扭捏状，还有意无意的撞了一下简言。
就算刚才的话让人听不懂，他撞简言的这一下，也足够让人看别名一些猫腻了。
“男神眼光够高的呀。”嵩岳出来刷存在感，“小简老师可是我们所有男人心目中的女神啊。你要是想染指我们家女神，我可第一个不答应。”
“你看你这人说话真没意思。”季炀笑得油而不腻，“人活着走得有梦想。遇到自己的理想型，就一定要追求。要是错过了，多可惜。”
“季老师的这番话，我赞同。”嵩岳道，“不过我觉得小简老师的眼光应该更高。”
他无非是想说简言看不上季炀。
季炀可不以为然，“说不定小简老师的理想型就是我呢。”
“你俩够了啊！”鞠雪云喊停，接着催促大家上工，“开始工作了，工作了。”
简言和周映瞳退到一旁。
周映瞳刚才真的是提简言和季炀他俩捏了一把汗。
刚才季炀那番，无异于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向简言表白。
也许有人会将他刚才的话当成是调笑，嘻嘻哈哈就过去了，可某些有心人呢？
万一他们胡乱揣度，将简言和季炀对号入组了怎么办？
看简言跟没事人一样，周映瞳忍不住问：
“言言，你就不怕吗？”
简言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以为意道：“开玩笑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表现的越在意，反而越会让人觉得他们之间有猫腻。
所以他们要做的，就是临危也要坦然。
摄影棚内几乎所有人投入到工作中。
作为焦点的季炀，果然是最受瞩目的那一个。
简言和周映瞳却发现，他身边的那名女模特非常不安分。
“诶，那个女的，怎么那样啊！”
周映瞳急了，转而看简言，发现她的神色果然也不好。
那名女模特居然堂而皇之的将手伸进了季炀半敞的衬衫里。
如果这是工作需要的话，季炀的表情不会那样不自然。
“停停停！”鞠雪云大声喊道，“季老师，没发现你这么纯情啊！被摸了一下，身体就那么僵！我还以为你是专业的呢！”
季炀脸庞微绷：“我是专业的演员，不是专业的模特。我倒是蛮质疑贵公司模特的专业性，你们公司的模特一直都是借着工作的之便揩油的吗？”
季炀推开几乎贴在自己身上的女模特。
他看一眼简言。
今天如果不是简言在这儿，他不会这么情绪化，兴许这场拍摄就得过且过了去。
“这便宜占的！”周映瞳忍不住为季炀鸣了一声不平。
不是瞎子，都能看得出来。
季炀两手撑在胯侧，整理了一下情绪，对台下的鞠雪云倒：
“说实话，今天要不是小简老师在这儿，我是不会发火的。这广告照，要是能拍，咱们继续拍。不能拍，就从之前拍的那些照片里挑几张看的过去的。”
鞠雪云怔住。
连简言也呆住了。
嵩岳似乎看到了真相：“咱们季老师对小简老师当真是一往情深啊！”
摄影棚内，众人议论纷纷。
他们议论的对象主要是简言和季炀，似乎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在那个引发季炀情绪的女模特身上。
那女模特分明不老实，为什么没人说？
比起简言和季炀，她的存在感还不够。
“你们不要误会。”季炀微微蹙眉，话中带着认真，“小简老师姑且算是这个圈子里的新人，她总有一天会接到跟我一样的拍摄工作，总会遭遇一些不好的事情。作为这个圈子里的前辈，我想用我这次的经历告诉她，以后在工作中被心怀恶意的人上下其手，我希望她不要因为工作就保持沉默！不管什么样的工作，都没有她的清白重要！”
原本那些七嘴八舌的人，纷纷沉默了。
鞠雪云这个对圈内乱像视而不见的人，忽然有些下不来台。
不过，她不阻止，也有自己的理由。
“季老师，我需要女模特能激发你的荷尔蒙，我以为这招对你有效，看来是适得其反了。”鞠雪云板正脸色看着季炀身边的那名女模特，“小许，刚才的话，你都听见了。接下来你知道该怎么做了吧。如果再做不好，我们就不得不换你下去了。”
女模特多少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为了保住这份得之不易的工作，接下来只能安分守己了。
接下来的拍摄工作进行的很顺利。
结束后，鞠雪云郑重的向季炀赔礼道歉。
之后，她发现简言居然还在。
“你还没走啊！”
“嗯。”简言说，“我总觉得走之前，还是跟你打声招呼比较好。”
“哦…”鞠雪云有点愣。
简言笑笑：“请鞠老师复出的事，还请你忘了吧。”
鞠雪云有些意外，“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你再坚持一下，说不定我就改变主意了呢。那我能问一下，你怎么突然改变主意了吗？”
简言有些犹豫。
盯着她手里的相机看了一阵，她弯了弯唇角，“鞠老师，我觉得不管做什么工作，人都得有底线。作品也是这样。我这样说，不是诋毁你的意思，只是季老师今天的发言让我想了很多。希望你也能够理解。”
“我…”鞠雪云嗤笑一声，她是真没想到今天前后会有两个人给她难堪。“美女，这个圈子就是这样。想受万人敬仰，就得在游戏规则中献身！”
“就算是受万人敬仰的神，但凡有个小小的污点，也会在舆论中被放大一千倍一万倍，成为被万人唾骂的丧家之犬。”简言接下来的话更让鞠雪云无言以对。“你都没有做过的事情，却要求别人做到，这是你自己的规则。有些不对的规则，总会有人去扭正它。”
人呐，还是要守住自己的底线的。
“这样的大道理，有时候还真的让人下不来台。”鞠雪云面上倒是一点都不难堪，“我忽然发现你跟季老师挺像的，挺会让人下不来台的。我啊，就是随波逐流的那种人。既然你来找我，应该就做了功课，我受万人敬仰过，也被万人唾骂过。对那些名啊利啊的早就看淡了。我现在只想好好的完成我的工作，拍出让我自己让广告商满意的作品。诶，你找我出山，应该还是拍耽美片吧。你知道咱们国家的法律制度吧，不管拍成什么样的，那种扭曲的男男关系都是不被接受的。”
“我不会因为一部作品的成败就将全盘否定我的过去。”简言对鞠雪云针锋相对，“《变异者》改编的很成功。我相信以后的还会有很多改编成功的影视剧问世。”
没错。一部《变异者》，让很多人看到了此类题材在影视市场的前景。
就眼下，回想自己的过去，鞠雪云忽然很是感慨。
“《变异者》，我刷了二十多遍…”她情不自禁道，“现在的影视市场真的是不一样了，观众的口味也在慢慢变化，我以前只一味地追求尊重原着，随意还原了原着中很多情节，反而让自己丧失了道德底线。有时候我真有种生不逢时的感觉…”
遗憾。
从鞠雪云的话中，简言深刻的体会到了她的遗憾。
是应该赶到遗憾。
简言却觉得她遗憾的重点不对。
“生不逢时…鞠导，难道不是你自己放弃的吗。”
鞠雪云怔了怔。
像这种所有的过错都归到她一个人身上，她头一回不觉得自己委屈。
鞠雪云摆弄着照相机，苦涩一笑，“我能不能问一下，这次改编的是哪部耽美原着？”
简言也不怕透露给她：“《云疆》。”
鞠雪云大惊，不由得张大嘴巴，“《变异者》和《云疆》，这两部的尺度，哪一部都比我以前拍过的大啊！不过，《变异者》能大获成功，《云疆》改编出来的效果应该不会差。”
“对。”简言说，“所以这很考验编剧的能力。这次跟拍《变异者》那会儿不一样，主演不是老戏骨，启用的都是新人。”
“听上去很有挑战性啊！”鞠雪云似乎蠢蠢欲动了。“那个，你们开始筹备了没？要不咱们先加个好友吧！”
这时，季炀卸完妆，从休息室出来了。
看简言和鞠雪云聊得挺投机，一时没有过去打扰。
直到简言把鞠雪云的胃口吊足了，他觉得自己是时候出现了，便过来打断她们。
“聊完了吗？”季炀问。
“差不多了。”简言收起手机。
季炀用臂膀碰了碰她：“那走吧。我送你回去。”
之前在摄影棚的时候，听季炀冠冕堂皇的说了一大堆，鞠雪云还以为他真的是以前辈的身份关心简言，但是现在她觉得这两个人之间似乎不只是前后辈的关系。
“季老师，今天的事，对不住啊。”鞠雪云再一次向季炀表达歉意。“不过你跟小简老师～我发现了哦～不简单哦～”
“哎！”季炀看着简言，装模作样的叹息，“如果我对某人的好，某人能看到就好了！”
“对啊，别人意会有什么用啊！”鞠雪云打趣简言，“小简老师，你看季老师表示的都这么明显了，你怎么还怎么无动于衷呐！要是别的女生，早就沦陷咯！”
关键是别的女生，咱们季老师也看不上啊！
简言突然腰有点酸疼。
她扶着后腰，没有理会季炀，对鞠雪云说：“鞠导，那我先回去了。有空咱们再聊。”
看到简言的动作，季炀一边心疼一边献殷勤：“腰疼？我给你揉揉？”
“去去去，滚一边去！”
简言将他挥开。
这男人还蹬鼻子上脸了！
真当周围没有人在啊！